浪声——行至鼓浪屿

与我而言算是攻略吧~mark一记

Aging:

六月十四日,登上前往厦门的航班。

计划多时,高考后的第一场狂欢,未亮的天空似乎是在昭示迫不及待的情绪。

伫在白云之上的时候有一种天神般的快感。积压在厚厚薄薄缭乱算式中的心终于挣脱了桎梏,来到这真实的天地间——来看山看水,与红尘相拥。

第一趟旅行,不算颠簸,踏上码头,坐轮渡往鼓浪屿上驶去。


天上云很重,靠水的城市伴着炙热的太阳,就促成了厦门岛桑拿式的气候——此时成都也得甘拜下风。不必远眺,脚底就是盈盈的水波,一浪又一浪。厦门至鼓浪屿这窄窄的海峡间呵,船只来往匆匆忙忙,捉不住一张全景来。夏鼓居民自家的小舟、破浪的游览快艇、闲闲荡在水面的渔船、来往八元的轮渡交错着,绕着这一湾无涯渺远的水,忙碌又愉悦的转。


于是远远就望见你,鼓浪屿。说的是遗址旧居,却比华夏太多古城现代。历史在这里是着洋装的老妪,虽被岁月蒙上尘灰,让年华陡然为自己画上皱纹,却始终有她的风情与傲然。鼓浪屿是绿的,仿佛那些欧式建筑才是绿荫里偶然的点缀。远远望着,心里就开始艳羡岛屿居民,艳羡这片海天。


轮渡就踏着浪花缓缓靠近。看着那些错落的屋宇和大而健壮的树木,看着这座屿的隆起与低平,那些欢喧人声和熙攘拥挤都渐渐被抛却。那么美好静和,却是最精致的工笔画都描摹不出。


靠岸,下船。撑着石栏向下就看得见沙滩与海,看得见白洁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沙岸,又顺势落回。有些渗入沙里,有些又再归回海中。涛声朗朗随着风在耳边刮过,我才开始赞叹你的名字。鼓浪屿,鼓浪屿,当真是鼓起一簇又一簇的浪,千万年冲刷成一座不灭的屿。


这里的每一坐石凳,每一盏路灯,每一面落灰的墙似乎都是岛与生俱来的,毫无违和感的存在在镜头之中,从不突兀,从不令人惊异。当站在这些时而逼仄时而宽阔的通道上,回望人群之时,我蓦然生出一种不安,感到自己的闯入打乱了这片土地的安详和平凡。

大抵它不该是这样。


从鼓浪屿再望厦门,石,与浪。生出一种揣度——如若有一日我需得等待谁,便可在这座屿上消磨。鼓浪屿是个适合等待的地方,孤立在茫茫水域里,远眺得到城市的繁华,却能听得见每日每夜不停的浪潮的呼唤。那些礁石,茫茫的远方,哪一日会驶来一艘还俗的船,接我回尘世,尽享欢愉呢。

幸而我一身轻松着,不带企盼与包袱,只觉得心轻如三月刚孵的燕子,恨不得飞遍世间。


鼓浪屿上,成片成片的,是站得笔挺而高大的棕榈树。棕榈树,不分枝,滑溜溜的一根直指天空。

从厦门遥望的绿荫,有四五分都得说是棕榈树的功劳。


如此,踏上鼓浪屿里曲折蜿蜒的小路,看那些或新或旧的楼宇和房屋,剥落的砖与瓦。走任一条路,都会遇到类似的景,仿若回到上个世纪那个年代。世界还是灰色的,人们的衣裳还未光鲜,天还是碧蓝。花纹独特的大门和讲究建成的房子,藤蔓从院子里长出来,无力的耷拉在墙头。就这样一条深深长长的路,慢慢走,慢慢走。去捡回一点点老时光,像猫在舔牛奶。



如若侥幸,也许会偶遇岛上卖画的小店和画画的人儿。鼓浪屿上本自有个美术学院,不知是此处美景引来,还是引来此处美景。至今日,他们的画也变成了一种景色,逼真而精致的,随意挂在铁栅栏上,用两三个简陋的夹子夹成一串。五颜六色,挂满一路。


你的美,便是你的绿。绿的灿烂。成都连月不开的云及其吝啬于施舍阳光照耀,滋养出了色彩沉淡而失了趣味的绿荫。鼓浪屿便不,它生生化出了各种绿,浅浅深深,交错在一起。层层叠叠,由远至近。

想取来国画颜料一笔笔描摹,转眼看见哥特建筑,心中的宣纸便又默默被自己收回。


此处真真好文艺,连一个邮局,都装满了小清新。看那些明信片,看那些纪念品。看卖萌的邮筒,看墙上的贴纸。上岛时买了手绘地图,附赠了四张明信片,在鼓浪屿街边的小店中买了一套明信片又抽出两张,给可爱的朋友们寄出去。邮局提供“邮走厦门”的印章,盖在明信片上,格外的令人激动。还未曾想象他们收到明信片的表情——恰逢父亲节,于是便买了一张独特的,木制明信片往家里寄去。


找到你,张三疯。说鼓浪屿出名的店面,张三疯总归少不了的。没能走进去看一眼,因为排队的人多到几乎堵死整条街。如此,只一张照片做个纪念,也许比奶茶杯要保存的久一些。即使没有喝到他家奶茶,也不算太懊恼,路过一位姑娘,听见她向旁人抱怨起来——“这家奶茶,太甜。”

不爱吃甜的,庆幸没有去排队。

——岛上高涨的物价,即使捂着心窝子,付账的时候还是剜着疼。


穿插在那些喧嚣鼎沸中的,是古树和老屋。不逗留在闹市,小清新的店面离得远远的。独自走一条窄而安静的小巷,偶遇一些景观。这里这样的树与屋太多,苍茫就遮了半边天。此时才感到自己是被庇佑着的,天上是有神的。

因此感激这一切。感激浪与风,感激空气中湿热腥咸的味道。


去海底世界,没有学生票,花去九十元钱来看这些诡谲而多彩的生物。才知道深深蓝蓝的海里,有多少神奇的物种穿梭生活着。阳光照得见的地方,照不见的地方。透明不死的水母随着打在它身上的颜色的改变而改变颜色,小丑鱼好多好多条,还有看过名字又忘掉的鲸。他们比我们要老,他们是地球的年轮。


私心贴一张,最喜欢的水母的照片。梦幻清丽,似乎是浮在空中的生物。它们之中没有生命概念,来这世上一遭就是永恒而不死的。只要有水,生命就是一场循环。从卵到水螅体,再到横列幼体,再到碟状幼体,最后成为成体。他们太古老,难以企及。


第二日出门在下雨,镜头被沾花,于是没能照成太多。沿着岛的外围走了一整圈,确实是劳顿,却很满足——因为,因为看了一整天的大海呢。雨中的鼓浪屿,还是热的,大约是人太多了吧。但风景是别致,感觉一场雨洗掉了许多尘灰,每一棵树都鲜亮起来,每一个地方都变得朦胧而富有情致。大概这就是所谓有一些江南味道。


冒着雨还是到了公共沙滩,没有走两步,砂砾就全灌进鞋中,走路生疼。脱了鞋提着向前,那些大颗大颗的砂子依然硌着脚,痒而疼痛。不过为了那片雨中碧海云天,我也不顾了,咬着牙往前面走。终于踩进了浪潮能企及的沙滩。那些砂子潮湿而软腻,一脚踩下去陷得好深,稍稍一动便更往下陷。

多好,浪起浪归,踩在水与陆结合的脊骨上的脚印,都尽数消失,无影无踪。

玩水玩够,回去也是难。少了期待海浪的心,脚底疼的寸步难行。

谢谢那位提醒我要脱了鞋走的小哥,我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,只说光着脚踏砂更疼——其实明明穿着鞋才更疼呢。


绕着海在走,走过喷香的烧烤摊,穿越短而热闹的隧道,一直看着海,努力辨析着它与云的分界线,却是无解。

大约这是我最想要的一种安宁。纯净的雨里,雾蒙蒙的远景,海风迎面吹过来,纯粹不带人气。湿漉漉的地面,甩了甩满是沙的鞋子,甩不干净。走路依然不舒服。

 

相机能记录的,就到这里。岛上吃过的海鲜粥,听过的民乐萨克斯,弹吉他的流浪音乐家,还有那些别具风情的店面和温馨可爱的人哟,我该怎么记住你们呢。

听当地人讲普通话,有一种错乱进入台湾剧的感觉——每一句最后那个“喏”字,似乎与生俱来,偏偏学不像喏。这里的淡水资源并不丰富,吃到的海鲜真真是浓郁的“海味”,腥,几乎让我吞不下去的腥。但并不影响这里鼎沸的人声和好吃的林记鱼丸,养着一只毛极顺的白猫的babyca馅饼店,有大碗芒果冰,甜而真宗芒果布满的甜品冰家,大概都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吧。

 

六月十七日踏上归途。飞机起飞后沿着海岸线盘旋十余分钟,更是蓝而透的海和金灿灿的沙滩。接壤之处一条蜿蜒的白线。许多独立的岛屿或是支出的突兀礁石,在视线里化作渺远不可知的黑点。最后那些终于被层层白云遮蔽,留下我眼底因强光照射而不停闪烁的斑斓。

如果还有什么憾事,也许是忘记捧一本舒婷,去找那个住在岛上的她。为她诵一次《致橡树》,又与她留一次影。告诉她心中的澎湃,告诉她这祖国江山多么可爱。

一方水土,一方人。

 

浪声漫过鼓浪屿,而我是格格不入的过客。

 

如若有一日我需得为什么而停歇——鼓浪屿,但愿你能收留我。

留我听一听这浪潮,涛声;留我看看你朗澈的夜空。留我给你写诗,为你唱歌。


Jolly.

2013.6.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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